風若有情，漠中關心——讀王勃〈詠風〉札記／望軒

風若有情，漠中關心

——讀王勃〈詠風〉札記

文：望軒

〈詠風〉 王勃

肅肅涼風生，加我林壑清。

驅煙尋澗戶，卷霧出山楹。

去來固無迹，動息如有情。

日落山水靜，為君起松聲。

〔宋〕計有功《唐詩紀事》稱此詩「最有餘味，真天才也。」

真的，讀到五六七八句，我自己也嘆了一句天才。隨口而出，但願不是因為受到歷來神童之說的影響。我讀的時候，還沒有想到王勃的經歷，事實上也並不十分認識他。關於天才，我說的其實是敏銳。讀者最想要的是可能是感覺而不是其他。

　　說也奇怪，詩歌內容不深刻，不新奇，但讀來十分舒服。「肅肅」二字在今人眼中可能傾向肅殺，似乎比較嚴峻，不過絲毫不影響詩歌的清風，清風涼中甚至有點暖和感，可能因為風的有情，以及尾聯的「日落山水靜，為君起松聲」，好像靜悄悄地思念某人。有個成語叫「漠不關心」，如果我說這首詩的意味在於「漠中關心」，也頗得其趣。

「加我林壑清」的「加」字看似突兀，人工而不夠自然。起初不喜歡，細賞後品出一點魅力，既然以擬人寫風，人工色彩也非不可，我試過嘗試換字，但發覺這反而使詩歌變得平淡了，落一「加」字正是平凡中見不凡。

　　詩在詠風，中間兩聯輕描淡寫已經點出其神，不過再讀之，美妙的還是首尾兩聯，一「我」，一「君」，由風聯繫，如此的寂寞感清而不冷。所謂好詩不單在於有情，還在於情中有厚度，像書頁般可以翻揭出層次。

2013年6月16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