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火煨字

2011年6月4日 星期六

〈六四所傳的燭光〉/望軒


〈六四所傳的燭光〉 望軒

近來讀約翰麥卡瑟《耶穌所傳的福音》,所以在這天聯想到「六四所傳的燭光」。麥卡瑟要重塑福音的原貌,我們也想了解中國歷史的真相。

下午四時多,我在中央圖書館十樓,從高處往下看,維多利亞公園尚不多人,但進場的人士不絕於途。我在那裡小休一會,與佳人調情,憶起一些往事。的確,十樓的情調讓人嚮往,沙發和燈光溫和,書架定義了平安。我們不需要和諧的假象,治也好,亂也好,它們總是沒休止的,為的只是下一代可以自由安躺的地方。從這裡通往彼岸,犧牲了很多,犧牲固然必須,但我們不想犧牲更多。

在圖書館取來一本楊義《李杜詩學》,我始終不懂得杜甫,何況用學問審視詩人,是沒法獲得整體的面貌。中央圖書館這座宏偉得可以變形的建築物,怎能了解為秋風所破的茅屋呢?於是我過份地誤讀,心象自然重疊起來,想及杜甫親眼目睹了六四事件的發生,他在戰火橫飛中支撐起來,滿臉煙塵,用七律的堅韌正面抵擋坦克。

七時半左右,與其他友人會合,拿取蠟燭,進入會場,到了不能再前進的地方就坐下。今年是廿二周年,沒有以往兩年那份情緒。司徒華的逝世,艾未未的囚禁,這些都是本年教人關注的事件,還有很多不公平、不自由的聽聞,確是觸動了良知的神經,也許不再年輕吧,面對如此複雜的政治和歷史,不想只憑著情緒反應,悼念是必須的,但更想進一步去了解因由,讀趙紫陽《改革歷程》才知道政治內部也有不同的聲音,當年或是現今人民反抗的對立面是甚麼呢?我們都要逐步去追溯和思考。

今年風特別大,蠟燭都吹熄了好幾遍。維多利亞公園入口的噴水池,白色的水柱像溶化的蠟燭,後面銅鑼灣的燈光一直燃亮,它在六月四日以外的日子一直悼念死去的同胞,但願有一天它不再湧出水花和淚光。這一屆有新歌,感覺很年輕,只是不喜歡歌名中的「繼續」二字,好像永遠要繼續下去。我不想繼續,想立刻正面解開這個中國的死結。我不期然想到教育問題,八九民運是應該教但往往被忽略了的,中國近代史甚至可從六四事件這點展開,甚麼是教育最迫切的呢?教育面臨最大的制肘又是甚麼?每個單位都有他們的考慮,但我願為前線的士兵整頓兵器和糧食,去捍衛我們僅餘的自由。

誰把粉筆派給進場的人士?不滿的聲音並不應該發洩於維園的球場上,球場給劃上了粉灰的字痕,寫的人不自行清理,結果加添了誰人的負擔?同時也給人更多反對聚會的口實。這不是六四所傳的燭光,六四教我們的並非發洩而是正當地表達。若要寫,請寫在學校的黑板上,真真正正教育我們的下一代。

二零一一年六月四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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